全球范围内，AI需求和期望存在显著差异，国际间的竞争与合作也为AI的发展增添了更多不确定性。
在当今世界，人工智能（AI）的迅猛发展已经深刻影响了各行各业，并逐步改变社会结构和人们的生活方式。然而，伴随着这一技术的飞速进步，其未来的发展路径却充满了不确定性。我们无法预知AI在未来的几十年中将如何演变，但可以明确的是，其发展将受到诸多因素的驱动和制约。
从供给侧来看，AI技术创新与资源投入是推动其发展的核心动力。先进的算法、海量的数据、不断增强的计算能力以及充足的能源供应，都是AI持续进步的关键因素。而在需求侧，市场需求、行业变革、社会对AI的接受度，以及相关法律政策的支持，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AI技术的发展方向和速度。全球范围内，AI需求和期望存在显著差异，国际间的竞争与合作也为AI的发展增添了更多不确定性。因此，本文将从供给侧和需求侧两个角度，深入探讨这些因素如何影响AI的未来，并展望AI在多变环境中可能的多元化前景。
AI发展的供给侧
（一）算法
算法是推动人工智能进步的核心动力之一。随着AI算法的持续优化，机器学习和深度学习模型的能力不断增强，能够更高效地处理复杂数据、识别模式并进行预测。例如，近年来Transformer模型及其变体（如GPT系列）大幅提升了自然语言处理的能力，推动了AI在语言理解与生成领域的广泛应用。未来，算法的创新或将带来更高效、精准且具有更强适应性的AI系统，不仅提升AI性能，还可能拓展新的应用领域。
（二）数据
在未来，如何获取和维护高质量的数据将成为AI发展的重要挑战之一。此外，AI模型的泛化能力，即在不同环境下的表现能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训练数据的多样性和代表性。例如，在医疗领域，通过对大规模多样化的医疗数据的挖掘，AI能够更好地为不同患者诊断疾病和制定针对性的治疗方案。因此，未来AI的发展需要更加关注数据的多样性，确保模型能够在更广泛的情境下有效工作。
然而，数据的隐私和安全问题也是AI发展过程中不可忽视的重要方面。AI系统往往需要大量个人数据来训练模型，这引发了对数据隐私的担忧。保护用户数据的隐私和安全，确保数据被合理和安全地使用，是未来AI发展的必要条件之一。
（三）算力
打造大规模参数的AI模型不仅需要优秀算法与高质量、多样化数据的支撑，同样也需要庞大的算力支持。计算能力的提升允许研究人员设计和训练包含更多的参数和层级更大规模、更复杂的AI模型，从而显著提升AI系统的性能。并且，高性能计算平台可以提升模型对大规模数据的处理和分析能力，这一方面提升了AI模型的训练速度，研究人员可以更快地进行模型优化与迭代，从而缩短研发周期和加速新技术的推广和应用，另一方面也使得AI模型能够在极短时间内完成推理和决策过程，以实现实时的响应和交互。这种实时推理和决策能力对于需要快速反应的应用场景（如自动驾驶、金融交易等）非常重要。当前AI发展引发了对GPU尤其是高性能GPU的巨大需求，但其产能在短期受限，这也能部分解释资本市场对英伟达这样芯片巨头的狂热追捧。
（四）能源
AI所需庞大算力的背后却面临大量的电力与水资源的消耗，这对未来环境和可持续发展提出了挑战。以ChatGPT为例，其日耗电量超50万度，一次训练的电量就达到了2.4亿度。虽然目前来看AI在电力消耗方面比重仍然很小，但是如果继续按照当前增加AI模型参数、叠加芯片路线发展，那么其消耗的电力将持续高速增长，从这一视角出发，未来AI的能耗问题可能会越来越突出，尤其是对于电力供应本身比较紧张的国家。
此外除了未来可能面临的AI缺电问题，AI对水资源的消耗也非常惊人。研究显示，ChatGPT每与用户交流25~50个问题，就要消耗500毫升的水。预计到2027年，全球范围内的AI需求可能会需要消耗掉66亿立方米的水资源，几乎相当于美国华盛顿州全年的取水量。如何在保障AI发展拥有充足的能源供应以及促进可持续发展之间取得平衡，是未来AI发展需要考虑的重要议题。
AI发展的需求侧
（一）市场与行业需求
AI在不同行业的应用需求直接推动了技术创新。例如，医疗行业对精准诊断和个性化治疗方案的需求，推动了AI在医疗影像分析、基因数据处理和药物设计等方面的发展；制造业对自动化生产和质量控制的需求，促进了AI在智能制造领域的应用。未来，各行业对更高效率、更高精度和更大灵活性的需求不断增加，AI技术将继续朝着满足这些需求的方向发展，也有望在更多新的场景中得到应用。
同时，随着更多企业认识到AI技术在提升效率、降低成本和创造新价值方面的潜力，市场对AI解决方案的需求迅速增长，这也直接影响了AI技术的普及速度和应用广度。不仅是大企业，中小企业也开始寻求将AI技术应用于业务优化和决策支持，AI技术向更广泛的市场主体渗透。市场规模的扩大不仅加速了AI技术的普及，也为AI初创企业提供了更多的创新和发展机会。同时伴随着市场规模扩大带来的市场竞争也同样有助于促进AI的发展。
（二）社会伦理
人工智能的迅速发展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伦理挑战，这些挑战涵盖了智能生命的地位、隐私保护、算法歧视以及就业影响等诸多方面。如果这些问题得不到妥善解决，可能会引发社会对AI的抵制，阻碍其未来发展。
首先，随着AI智能化程度的提高，关于AI是否应享有类似人类的权利，以及如何定义AI与人类的关系，成为伦理讨论的焦点。
其次，AI依赖大量数据，这引发了隐私保护的忧虑。公众需要知道数据如何被收集和使用，透明度和控制权的缺失可能导致对AI的信任危机。
此外，算法偏见可能加剧社会不公，尤其在招聘、司法等领域，如果AI技术被公众视为加剧不公的工具，其社会接受度将会大大降低，进而限制其应用和发展。
最后，AI的自动化能力可能导致大量传统岗位被取代，如何处理因AI技术发展而产生的就业问题，也将直接影响社会对AI技术的态度。
（三）法规与政策支持
政府政策对AI技术的应用和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一方面，政府通过制定鼓励性政策和法规，能够为AI技术的发展提供有力支持。例如，一些国家通过立法鼓励AI技术在医疗、教育、公共安全等领域的应用，这类政策通常包括研发资金的投入、税收优惠、创新激励等措施，帮助企业和研究机构加速技术创新和应用。通过降低进入壁垒、提供资源支持，其能够推动AI技术更快地转化为实际应用，从而加速其在各行业的普及。
另一方面，尽管鼓励创新至关重要，政府也必须制定相应的监管框架，以规范AI技术的使用，确保其符合社会公众的利益。通过制定数据保护、伦理审查、透明度要求等法律法规，有助于引导AI技术朝着负责任和可持续方向发展，增强社会的技术信任。
因此，未来AI的发展需要在法规支持与监管之间取得平衡，既促进技术创新，又确保其安全性和社会责任感，从而引导AI技术在未来社会中发挥积极作用。未来法规和政策的变化将继续塑造AI的应用环境，并持续影响技术的发展方向。
（四）国际竞争与合作
全球范围内的竞争与合作也正逐步塑造AI技术的发展格局。国际竞争往往驱动各国政府和企业通过增加研发资金、吸引顶尖人才和出台政策支持等手段加大对AI的投入，以期在AI竞赛中占据领先地位。竞争的压力使各国在AI基础研究、算法优化、数据处理、计算能力等方面加速进步，推动新技术的产生和应用。但同时全球竞争的加剧也可能导致技术封锁和标准分歧，尤其是在军事、情报、网络安全等敏感领域，这种局面可能导致AI技术的发展出现割裂和分化，影响AI技术的全球应用和推广。
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寻求国际合作仍是AI技术发展的关键。AI技术带来的问题，如数据隐私、伦理道德、安全风险等，往往具有跨国性和全球性，单靠某一国家无法独自解决，通过经验共享、技术协同和标准化合作，能够提升全球AI技术的安全性和可持续性。例如，跨国数据共享可以提升AI系统的准确性和普适性，国际合作框架可以推动制定统一的伦理规范和监管标准，确保AI技术在全球范围内得到负责任的应用。同时跨国企业和研究机构之间的合作也有助于促进技术交流与创新。国际竞争与合作的动态将深刻影响未来全球AI生态的发展方向、市场格局和技术创新水平。
中国AI未来发展建议
在全球人工智能技术竞争日益激烈的背景下，中国未来的AI发展需要从供给端和需求端两方面进行系统性的战略规划。通过优化供给端的关键要素和积极引导需求端的市场需求，有助于中国在全球AI格局中取得领先地位，并推动技术的可持续发展。
从供给端来看，首先，中国应加大对算法创新的投入，尤其是在量子计算、深度学习和自然语言处理等前沿领域，保持全球竞争力。同时，完善数据治理体系，保障数据质量和隐私安全，以高质量的数据支撑AI模型的训练和优化。此外，算力基础设施的建设至关重要，应持续推进超算中心的建设，提高自主研发芯片能力，减少对外技术依赖，考虑到AI计算对能源的巨大需求，应探索绿色计算和节能技术的发展路径，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能源供给挑战。
从需求端来看，中国应积极推动AI技术在医疗、教育、制造业等关键领域的应用，满足社会实际需求，提升生产效率和服务质量。政府可以通过政策引导，鼓励企业和科研机构加大AI技术的创新应用，确保技术发展与社会需求紧密结合。同时，社会伦理和法律监管需要同步跟进，建立健全相关机制，确保AI技术应用符合社会道德和法律标准，增强公众对AI的信任和接受度。最后加强与其他国家和国际组织的合作，积极参与制定全球AI标准和规则，提升中国在AI领域的国际影响力。
（李磊系南开大学中国式现代化发展研究院、经济行为与政策模拟实验室教授，杨庆有系南开大学经济学院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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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黄欣 【编辑:王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