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中国的耐克,要做世界的安踏。安踏集团董事局主席兼CEO丁世忠的目标,实现了一半。
安踏(02020.HK)凭借2700多亿港元市值,已然成为了第三大全球运动服饰企业,体量让各家巨头都无法轻视。但在众多消费者眼中,安踏的品牌形象或许并没有超过耐克,也并没有成为中国的耐克。
出现这种现象的背后,是近几年来安踏的快速膨胀,而安踏的增长重要因素,与其在全球市场上的并购速度有着巨大的关联,这也显示出丁世忠的眼光。
2009年8月,安踏花费了3.32亿元人民币,从百丽国际手上拿到了FILA在中国的商标使用权和专营权。但外界已经认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丁世忠在此前就已公开表示,将收购一家世界前15强的体育用品企业。
尽管重塑FILA花费了安踏多年时间,但从目前的营收来看,这无疑是一次成功的收购。2022年上半年,FILA实现营收107.77亿元,占安踏总营收41.5%。
对于天花板难破的安踏而言,收购国际品牌,打开了丁世忠面前的一扇门,成为了安踏壮大的力量源泉。
也许是不愿意再花多年时间去拉起一个没落国际品牌,也许是希望能够拿到《沐鸣娱乐官方平台》承载未来的船票,安踏在赌桌上放下的筹码越来越大。
2018年,国内运动品牌迎来体育大年,国潮风也顺势而来,安踏默默蓄力。2019年3月,安踏以360亿元收购始祖鸟母公司亚玛芬体育。在业内看来,这场收购案犹如“蛇吞象”,双方体量、影响力实力悬殊,对于安踏,亚玛芬就是“硬骨头”。
如今,安踏已成“巨象”,但在数据狂奔背后,却仍然面临诸多问题:安踏主品牌天花板盖顶,主力FILA增长乏力,亚玛芬仍在亏损。这家看起来很强的全球第三大运动服饰集团,显得有些“虚胖”。
财报指标下滑
眼下,看似势头正猛的安踏,正褪去光鲜外衣,隐隐露出“虚胖”的轮廓。
这几年,安踏一直在努力内外纾困。最显著的举动,是开启DTC(直面消费者)转型战略,从“批发型零售”向“直营型零售”转型。
这背后,安踏主品牌呈现明显的内虚,陷入增长瓶颈。自2018年起,安踏主品牌在整个集团中的收入占比便逐年下降,从59.4%降到2021年的48.7%。即便2022年上半年份额有所反弹,但也难以回到巅峰。
2022年第二季度,主品牌安踏零售额同比下滑约5%。相比之下,2021年第二季度,安踏品牌产品零售额同比大幅增长35%-40%。
2022年上半年,安踏主品牌收益增长26.3%,至133.60亿元人民币,但相比所有其他品牌产品的零售额同比大幅增长30%至35%,主品牌并不亮眼。
同时,安踏还在承受多元化战略下的重担,这直接体现在近年财报中诸多指标有所下滑。
首当其冲的是,规模如滚雪球式的负债高攀。据时代周报记者统计,2019—2021年期间,安踏的负债总值与总资产比均在50%左右,而在2018年之前,资产负债率多数处于30%之下。
早前,银河国际证券曾发布分析预测,安踏对亚玛芬的多元化收购后,财务状况将会面临融资成本上升、负债率上升以及盈利波动性增加等情况。
从安踏的经营数据看,上述多年前的预测正在对应现实。2022年上半年,安踏的资产负债率达45.85%,负债总额约为295.01亿元。相比之下,同期李宁的资产负债率为28.68%,负债总额约为88.88亿元,财务状况的对比差距十分悬殊。
与此同时,2022年上半年,安踏集团营业收入259.65亿元,同比上升13.8%,去年同期增速为55%;净利润录得35.88亿元,同比减少6.6%;整体毛利率62.0%,同比下降1.2个百分点。
安踏的发展无疑一部分与大环境息息相关。服装行业分析师马岗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宏观大环境出现问题,安踏选择以价换量的策略,会出现增收不增利的现象。
大环境影响下,安踏还逃不掉行业产品过剩带来的库存危机。2022年上半年,库存周转天数再增28天至145天,是近年来最高水平。相比其它品牌,李宁同期的库存周转天数为55天,耐克则为109天。
现金奶牛现天花板
丁世忠或许已看到主品牌跃升的空间有限。数据上,如今体量庞大的安踏,半壁江山来自于收购的国际品牌,而安踏的“国际梦”,始于13年前的FILA。
2009年,安踏从百丽国际手中收购FILA在中国地区的商标使用权和经营权,这一举动成为安踏发展的转折点。
FILA一度十分亮眼,从顺利摆脱亏损到蜕变为安踏营收中举足轻重的部分。2022年上半年,FILA实现营收107.77亿元,占总营收41.5%。
但实际上,自2009年接手运营,安踏用了4年时间才使得FILA实现收支平衡,到2014年逐步扭亏为盈,继而成为安踏业绩增长的主要引擎。
但如今常年扮演“现金奶牛”的FILA,在进入2022年后,似乎已触碰到增长天花板。
到了2022年上半年,安踏集团FILA品牌产品的零售额同比取得低单位数的负增长。财报显示,2022年上半年,FILA营收107.77亿元,同比下滑0.5%;毛利73.95亿元,同比下滑22.8%。从近年来的表现来看,FILA的收入增速仍在不断下滑,从2019年的74%下滑至2021年的25.1%。
“FILA单品牌,能覆盖的消费者是有限的,出现增长瓶颈并不意外。”马岗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每个品牌都有增长瓶颈,这是客观规律。
而No Agency时尚行业独立分析师唐小唐认为,FILA作为安踏中端市场的品牌,更容易面临消费疲软所带来的困境。同时,FILA相比早期,品牌势头已经有所下滑,这个趋势一旦形成很难寻回。
深圳市思其晟公司CEO、品牌管理专家伍岱麒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表示,终端门店越多,对企业而言产供销的要求越高,尤其对服饰类而言,时尚与季节变化都极大考验企业的运营能力。
“此外,体育服饰企业不可避免会受到大环境影响,其中经济下行影响,疫情对正常门店经营的影响都是比较大的。”伍岱麒说道。
尽管整体增长有所瓶颈。但这么多年来,安踏依然没有停下收并购的脚步,如今,安踏集团旗下已拥有安踏、FILA、迪桑特、斯潘迪以及可隆体育、小笑牛等众多品牌,拖着庞大的身躯持续向前。
亚玛芬能够撑起安踏?
在多元化战略面前,被重金收购的亚玛芬,可谓是安踏大举国际化、步入高端路线的重要棋子。
直至今日,这场收购仍以360亿元的高价,成为国内体育用品行业史“最大的一笔收购”,但从收购至今,这枚棋子还尚未走上盈利的道路。外界有担忧,后续,亚玛芬很可能给安踏资金周转带来过重的负担。
亚玛芬近年来声势大涨,但数据上却连年亏损。2019—2021年累计达超23亿元。即便2022年上半年亚玛芬整体有所起色,实现首次利润贡献超1亿元,但未能带来实际效果。
在马岗看来,亚玛芬和FILA的路径不一样,FILA是以时尚潮流运动占领中国高端市场。“亚玛芬则不光是占中国高端户外市场,还要肩负海外扩张的使命,这是最重要的区别。”
成立于1950年的亚玛芬,拥有众多国际知名品牌,包括户外品牌中的“爱马仕”始祖鸟Arc‘teryx、运动设备商威尔逊Wilson、萨洛蒙Salomon等。但结合旗下一众品牌来看,始祖鸟凭借“运动奢侈品”概念,无疑是知名度最高与最具竞争力的品牌,更被安踏当作未来增长点。
财报显示,2022年上半年,亚玛芬母公司AS Holding的营收达96.7亿元,同比增长 21%,但仍亏损。到2022年三季度,在安踏品牌矩阵当中,始祖鸟所在的“其他品牌产品”销售额同比增长40%~45%,超过FILA。
唐小唐在接受时代周边记者采访表示,目前,消费环境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对于安踏来说,负责高端户外市场的亚玛芬,即便消费受众比较小众,还可以有比较高速增长。
“但是长远来看,户外运动市场在国内发展还未到成熟时机,安踏后续需要思考如何进行市场教育的同时,还需警惕小众赛道的激烈竞争。”唐小唐进一步分析称。
事实上,这几年来,安踏数次“动刀”,剥离了亚玛芬体育的非核心资产。其相继出售了亚玛芬旗下的互动健身品牌“Precor(必确)”、潜水电脑及工具及运动表品牌“Suunto(颂拓)”。同时,旗下的始祖鸟、威尔胜、壁克峰等品牌也先后开始了中国布局。
一个最新的消息是,2022年年末,有市场消息称,安踏考虑旗下亚玛芬分拆上市,预计募集资金至少约10亿美元。对此,安踏方面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关于亚玛芬,安踏方面不对市场传闻和猜测做评论”。
“安踏所在的赛道高度依赖资金,目前整个赛道处于行业的衰退阶段,企业对资金更加渴望。”独立经济学家、财经评论员王赤坤向时代周报表示,安踏选择快速拆分亚玛芬上市,是进一步建立战略防线的同时,希望通过资本市场解决经营市场战略升级问题。
无论如何,安踏最大的荣光来自它的体量,但最大的难题也来自于此。
遥想豪赌收购亚玛芬的前夕,作为收购推动者,丁世忠曾向全体安踏员工发的一封内部信中谈到:“做决定的那段时间,自己连续几天都彻夜未眠,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对于公司和对于社会意味着什么?”如今,接近4年后过去,丁世忠仍需步步为营。
但眼下,资本市场的反应已经给安踏集团泼了一盆冷水。
2021年6月,安踏股价登顶近180港元,随之便维持下挫态势。截至12月30日午时,安踏股价103.1港元,总市值2797.75亿港元,相比去年6月总市值跌去约2100亿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