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云/新疆日报记者 杜建辉
“塔克拉玛干沙漠合龙了,作为亲历者,我非常激动,明年基地还要扩大种植面积。”11月29日,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的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且末县河东治沙基地,帕提古丽·亚森和同事们穿梭在梭梭林中,仔细甄别并采集品质优良的梭梭种子。
2005年,23岁的帕提古丽来到且末县防风治沙工作站,成为且末县首批防沙治沙护林员。20年来,她不畏艰辛,挖坑栽树,割芦苇建草方格,把最美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了这片黄沙之地。曾经青春洋溢的少女,如今已步入中年,她用自己的青春换来沙漠中那一片片生机勃勃的绿色。
帕提古丽第一次到沙漠里植树是1998年,那时她还是初中二年级的学生,她参与了且末县第一批次的植树造林活动。同学们人手一把铁锹,一个小水桶。挖坑栽好树苗,排着队从车尔臣河一桶一桶接力给树苗浇水。
“这沙漠里的树苗能活吗?为啥要在这种树呢?”帕提古丽满心疑惑地问,那时她还不能理解这种行为。父亲告诉她:“且末曾经由于沙漠的不断侵袭,出现过人们被迫搬迁的历史。所以我们要在这里种树,保护我们的家园。”
且末县沙漠面积超过其县域面积的三分之一。沙漠与县城仅一条车尔臣河之隔。为了阻挡沙漠对绿洲的侵袭,1998年,且末县成立防风治沙工作站,在车尔臣河以东沙漠边缘探索防沙治沙的生态治理之路。
2005年,且末县防风治沙工作站招聘治沙工人。深知植树意义的帕提古丽踊跃报名,前往沙漠参与治沙种树工作。然而,仅仅干了几个月,帕提古丽便回到家中,向父亲抱怨道:“治沙站的活儿太累了,每天不是割苇子、挖坑栽树,就是搭建草方格,还得拉滴灌管子,我实在受不了了。” 她嚷嚷着要辞职。
“年纪大的没力气干了,年轻的又都不愿意干,那这治沙的事儿谁来管?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家被沙漠给吞了,背井离乡吗?”父亲当时的一番话,重重敲在她心上。
看着远处那一个个沙丘,帕提古丽心里突然就有了很强的使命感。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提过要离开治沙站,还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片沙漠都长满绿树。
阻止沙漠向县城移动
帕提古丽喜欢站在沙丘上,远远看着自己和同事们种植的梭梭林。“它们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一天天长大,从一株株幼苗变成一丛丛绿色。”帕提古丽说。
治沙种树很艰苦。忙碌的时候回不了家,帕提古丽的午饭就是一个馕、一壶水。“风沙太大,沙子落进饭菜弄不出来,好在馕是干的,抖一抖沙子就掉了。”帕提古丽笑着说。
2015年,且末县河东治沙基地开始铺设滴灌管,没有机械,滴灌管子全靠肩扛手拉。本身在沙漠中走路就很困难,帕提古丽还得拉着几十米的管子爬沙丘。有时候爬上去了,管子突然掉落,又得下去捡起来重来。后来,她就将管子绑到腰上拉着走。
生活的苦,工作的累都不算啥,最让帕提古丽和同事们伤心的是眼睁睁看着亲手种植的梭梭苗被沙尘暴吹走。
有一年春季,帕提古丽与同事们正在种树时,沙尘暴突然来袭,刹那间天色变黑。她和同事们只能头对头蹲在一起,担心有人会被大风刮走。沙尘暴过后,大家灰头土脸地站起身来,发现自己还在原地,刚栽种的树苗却一株都没了。“那场沙尘暴特别凶猛,吹断了治沙站的好几根电线杆,1万亩梭梭林苗被刮走一大半,我们连续3年都在补种。”帕提古丽说。
长期风吹日晒,帕提古丽的脸被太阳晒得黑黑的,她尝试用各种化妆品,却怎么也遮不住黝黑的皮肤。大家亲切地称她“黑玫瑰”。
如今,经过几代人的努力,车尔臣河东岸的沙漠边缘已筑起一条长23公里、宽1公里至7公里,面积达13万亩的绿色长城,使且末县沙尘暴、浮尘天气年平均天数显著下降,阻止了沙漠向县城移动的脚步。
带动更多人参与到治沙中
“今年冬季,河东治沙基地预计采收新鲜肉苁蓉650吨,产值在550万元左右。”且末县防风治沙工作站站长阿巴斯·艾萨开心地说,现在治沙基地每年都有收入。
随着绿色的延伸,帕提古丽与同事们积极探索发展沙漠经济,在梭梭林下接种肉苁蓉,把沙漠治理与经济发展有机结合,并取得了成功。随后又引进打瓜、板蓝根等经济作物,走出一条特色沙产业发展之路,实现生态效益和经济效益的双赢。
自从且末县河东治沙基地种植肉苁蓉后,且末县阿热勒镇阿热勒村村《足球比赛押注投注》民达吾提·哈斯木就在这里开拖拉机播种,或采挖肉苁蓉。“我每年有6万多元的收入,离家近,也不耽误家里农活。”达吾提高兴地说
“当初我们也没有想到,这沙漠还能‘生金’。”帕提古丽自豪地说。
帕提古丽和同事们治沙播绿的故事报道后,吸引许多人前来取经学习,希望能将且末县的成功经验复制到更多沙漠化地区。
2021年,山东小伙荣新宇被帕提古丽在沙海奉献青春的故事所感动,远赴且末,加入治沙志愿者队伍。荣新宇说:“我要与治沙队员们并肩作战,让沙漠里长出更多的树,一片一片绿起来。”
帕提古丽每到一个地方,都给大家讲治沙的好处,希望带动更多人参与到治沙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