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坑”之初:满怀热情 知难而上
回忆起“入坑”经历,武汉大学历史学院青年教师邹秋实博士说,他本科实习时,几十号人住在村小学,男生一大间、女生一大间,条件相当艰苦。但亲手发掘到汉代陶片、烧窑作坊,真切触摸到历史温度,感到非常新奇。经过一个暑假暴晒,大家都晒得黑黢黢的,但这群初接触田野发掘的年轻人觉得“考古挺有意思”。
武大历史学院副教授孙卓的田野实习在南水北调库区。他回忆称,当地交通不便,工地常停电,印象最深的是洗澡难。他们住在老乡家里,没有热水,男生随便点,天黑透以后在院子找个没人的地方,拎桶水往身上浇。女生则比较头疼,因此,男生们有时还负责给女生搭洗澡间。下雪天工地没法开工,他们就躲在被窝里写材料,手上都是冻疮,“虽然条件很艰苦,但那时候不觉得苦,反倒是怀揣着希望和兴奋下工地。”
两人称,十几年过去了,武大历史学院现有襄阳凤凰咀、武汉盘龙城等多处田野考古实践教学基地。学生从本科到研究生阶段,均可在老师带队下参加正在发掘的考古项目,开展布设探方、绘图、收集遗存、浮选土样等工作,或对出土陶片进行清洗、拼对、修复……学生的田野实习条件及后勤保障发生了巨变,不变的是对田野发掘的热情。
“手气好”的背后:科技与考古双向奔赴
去年最“火”的考古发现,当属十堰学堂梁子遗址出土的“郧县人”3号头骨,新发现为中华大地百万年人类演化史再添实证。
据介绍,该头骨的发现有一系列的“巧合”,出露时间是距“郧县人”1号头骨发现33年后的同一天,地点为相距约33米远的同一套地层中。此外,3号头骨发现于探方南壁,但凡布设探方时稍偏一点,也会和重大发现失之交臂。
不可否认,考古发掘现场,带有一定的“开盲盒”成分。但运气、手气好的背后,更多是实力和努力的支撑,是科技与考古双向奔赴。
正如该项目负责人、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副研究员陆成秋所言,“竭尽全力,尽量不让每一次发掘留下遗憾!”他介绍称,团队制定了科学周密的工作方案,搭建温湿可控、功能完备的考古方舱,开展八大学科33个研究方向的联合攻关。3号头骨发现后,考古队以2厘米为一个操作层精细发掘。数字化团队共拍摄20多万张高清照片,结合最先进的手持式、架站式激光扫描仪,进行了20多次高精度三维建模,精度达0.2毫米,为后期精细化复原头骨埋藏环境、开展相关研究奠定了基础。
青年考古人的情怀:坚守内心纯粹 探寻“何以中国”
“有田野,就有希望。”荆门屈家岭遗址考古项目负责人陶洋饱含深情地说,田野考古是考古的基础、灵魂,源源不断地为中国考古学补给新鲜养分。
屈家岭遗址是湖北考古的起点,自1955年至今,一代代考古人在此接力奋斗,不断丰富对这处农耕文明重要发祥地的认知。
目前仍在开展田野考古发掘的,是来自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一支由80后、90后及00后组成的年轻队伍。近年来,配合考古遗址公园建设,考古队做了大量工作,如夯实了屈家岭遗址文物保护的基础,丰富了遗址博物馆的展陈和馆藏内容,为重要遗迹的复原展示提供了考古依据等。“今年4月18日,屈家岭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正式授牌,其背后凝聚了几代考古人的心血。” 屈家岭遗址考古项目负责人陶洋。
对传世文献鲜有记载的曾国,湖北考古工作不只是“证经补史”,更是“考古写史”。曾国考古项目更是近十次入选中国六大考古新发现、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中国百年百大考古发现。
“曾国考古取得了丰硕成果,但仍需我们苦磨脚掌,砥砺前行,把好的考古发现转换成好的考古成果;把曾国考古的热度,转化为曾国历史的厚度。”随州枣树林墓地考古发掘项目负责人郭长江说,前辈们“择一事、终一生”的坚守,激励着我们在这片热土上挥洒青春热血,接续奋斗,续写新的“考古传奇”。
“田野考古长期在野外,成果周期较漫长,要吃得了苦、坐得了冷板凳,更需坚持内心的纯粹和对信念的执着。”武大历史学院青年教师单思伟博士称,考古就是探索未知、寻找历史真相的过程,一代代考古人的青灯黄卷、坚持不懈,让中华文明的脉络日益清晰。团队持续在襄阳凤凰咀遗址开展考古发掘,这处长江中游史前文明的窗口,为中华文明多元一体提供丰富例证。
6月2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发表重要讲话,为新时代考古工作者更好担负起新的文化使命指明了方向。
多位青年考古人表示,做好新时代考古工作责任重大、使命光荣,将立足大格局,涵养家国情怀、秉承考古学的初心使命,努力用田野发掘,探寻“何以中国”的历史答卷与时代脉动,进一步展现中华文明源远流长、博大精深,进一步揭示中华民族对世界文明的重大贡献。
来源:湖北日报全媒记者 海冰 实习生 刘佳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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