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东是丰饶的。米东是亮闪闪的。
米东,作为地名,时间并不长。2007年6月30日,经国务院同意,撤销米泉市和乌鲁木齐市东山区,设立乌鲁木齐市米东区,以原米泉市和乌鲁木齐市东山区的行政区域为米东区的行政区域。同年8月1日,米东区正式挂牌成立。
米东区位于乌鲁木齐东北郊,距乌鲁木齐市中心城区约15公里。东与阜康市相邻,西与昌吉市、五家渠市、乌鲁木齐县相依,南连乌鲁木齐市达坂城区,北与福海县相接。
走进米东,就走进了一幅斑斓多姿的画卷。如果你深入了解了米东的历史文化,就会深深爱上这里。周末闲暇的时光里,我总会约上几个好友,或者悠闲散步,或者游览附近的一些美景。我们站在高处,眺望远方,博格达峰清晰可见,它似乎在羡慕我们悠闲的样子。我眼里的它,像极了一位朝气蓬勃的少年《开云体育会不会黑钱》。
深秋时节,驱车途经米东区下沙河故城遗址,路旁的榆树、柳树、白杨树仿佛在竞相媲美,秋叶飘落后的枝条挂满了霜花,我下车踩着厚厚的落叶,尽情享受惬意时光。米东区下沙河故城遗址是一座唐朝时期的古城,位于米东区内的一座山丘上。这座古城曾经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贸易中心,也是唐朝时期西域重要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不知不觉就走入了城中,耳畔仿佛隐约传来烈马的嘶鸣声,战旗猎猎。在凛冽的寒风中,揉揉冰凉的耳朵,凝望城墙,我想起了唐代诗人岑参,“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是他的经典名句。
为了找寻唐代的印记,我特地邀请新疆师范大学刘学堂教授和新疆大学周轩教授到米东区实地考察,刘教授在故城内找到了一块红色陶片。我兴奋地问这是什么,他在地上给我大致画了陶罐的造型,并说这极有可能就是唐代的陶器碎片。我接过陶片,翻看几下,觉得很沉重。这陶罐装的不是水,不是米,是历史的沉淀。千年后,我们有幸目睹到它,依稀感受到来自长安,来自岑参的气息。
米东区盛产的大米也是一道有着历史记忆的风景,故此,也有田园米东之说。实际上,许多人总以为新疆不产大米,殊不知,新疆乌鲁木齐米东区种植水稻的历史最早可追溯到唐代。彼时,这里曾设有古城驿站,官兵常年驻守。那个时候,解决官兵粮食问题最便捷的方式就是自给自足,而当地水源比较充沛,种植水稻也就不足为奇了。
资料显示,米东区大面积种植的水稻,是清代名将刘锦棠所率湘军攻克古牧地后,裁军三千人,就地屯垦,并将湖南的水稻种植技术带到了边疆。如今,这里依然保留着湖南村这个地名,也有为数甚多的湖南人。
因为丈夫的大哥家就住在湖南村,每年插秧时节,我都会和家人去大哥家帮忙。农人干活从不偷懒,要起早,从育秧棚挑秧苗到水田里去。这时候,晨光微露,水面闪动细碎的金光,秧苗镀了一层金边。我插秧手慢,被嫂子哥哥甩出半截,心里着急,回头看一眼他们时,那矗立的博格达峰也是金光闪闪,整个乡村都笼罩在晨光里,像是睡梦中的婴儿。
这一幕种在心里,再也无法抹去。
人对故乡的记忆,最深的怕是味蕾熟悉的滋味。每到年节来临前夕,熏制腊肉、灌制血肠、蒸蛋糕等,这些手艺一代代传承下来,吃几口家乡味道的菜肴,也就有了归乡的感觉。
不能光忙活着吃。正月十五的社火必定要闹腾一番。从湖南传来的草龙轧制法在这里落地生根,九龙闹春,气势磅礴,一亮相,惊得围观者们一片喝彩声。
我公婆都是安徽支边青年,他们喜欢听豫剧。婆婆说起豫剧团来村里演出的往事时,眼角的皱纹都在笑。没有舞台,就在村里的空地上,锣鼓响起来了,大伙从地里回来,围拢过来看戏,肚子饿了也不肯回家。实在不行,跑路边的泉眼处捧着泉水喝两口,接着看。
这样的场景我能想象出来。如今,我常常带着文艺小分队去村里演出。通过喇叭和微信,将村民们聚集到文化活动室(广场)。演员们在舞台上演出,村民们坐在椅子上,个个都拿着手机录视频。也不乏直播达人,专心致志地搞着直播,无形中,就把米东宣传到了更远的地方。
晨光里的深秋季节,向日葵像是舞蹈团的姑娘,个个笑盈盈。晨风拂过,地里叶片的沙沙声,像是姑娘们的悄悄话。我走在田埂上,晨光抚摸着我。田野深处便是老龙河。
这老龙河早些年可是威武得很呢。河宽水急,小鱼儿、鸭子和鹅畅游其间,还有水磨。挑水的队伍里有男人女人,有老人少年。我就挑过几年水。这河水流到古尔班通古特沙漠里,在北沙窝形成了独具风景的东道海子。
新疆离大海远,当地人习惯把大一些的湖称作海子。稍微留心看地图,会发现新疆有许多以海子冠名的湖。据祖父讲,这里原本有郑家海子、白家海子等五个大小不同的湖泊相连。过去人们喜欢到这里捕鱼。随着上游来的水量不断减少,郑家海子、白家海子逐渐消失在了沙漠中。唯有东道海子,俯视它,却像一滴眼泪,亮晶晶,蓝莹莹。把天上的太阳、月亮、星星、白云、彩虹都收纳了进来,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蓝色宝盒。
我跟摄影的伙伴们在东道海子拍片。晚霞固然是美丽的,但缺失晨光的影像是不完整的,于是商量好在海子边小住。一名哈萨克族牧民热情弹起了冬不拉,为我们演唱《黑眼睛》《燕子》《可爱的一朵玫瑰花》《黑走马》等经典民歌,一曲接一曲。悠扬的歌声回荡在空中,摇动了海子的碧波。
东方鱼肚白,我们钻出帐篷,顾不得洗漱,便拿着相机三脚架在海子边找准位置,等待晨光露脸的一刻。这需要足够的耐心,光是一缕缕一层层地慢慢跃出博格达山脊,从第一束晨光到整个太阳照在大地,不过短短几分钟,却让一切充满新的生机活力。海鸥、天鹅、大雁迎着晨光飞翔在水面,远山、近水、飞鸟都进入镜头,恍惚间,好似身处大海边,而非沙漠深处。旁边的摄友一个劲儿地说:“太幸运了,光好,云好,连天鹅起飞的时机都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