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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4-12-03 23:57

  坐落在北京密云水库旁的溪翁庄消防救援站,孕育了国家水域救援北京大队的雏形。

  这里远离市区,背靠一座山,四面八方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开放性水域,对消防队员们来说,激流冷湖是最危险的“战场”,也是天然的训练基地。

  日复一日的下潜救援训练,无数次的搜救实战,练就了一支被誉为“水下蛟龙”的水域救援队伍。但他们最初的样子,只是一群“稍微会点水性”的消防队员,对着视频摸索如何穿潜水服和水肺,如何下潜和上浮,困难重重,甚至还会遇到危险。

  无论是冬日平静无波的冰湖,还是夏季危机四伏的城市内涝,抑或是山间的激流和洪水中,都不曾缺少“水下蛟龙”们的身影。

  “野蛮生长”

  在北京市密云区溪翁庄消防救援站,消防员们日常的一天开始于清晨6点。吃过早饭后,八点半,训练正式开始,负重五公里或十公里长跑、单杠双杠,一天也不能落下。做俯卧撑、杠铃深蹲做到手脚发麻,更是家常便饭。

  水域救援,对身体素质要求极高,使用的设备器材也非常复杂。潜水十分钟,花费的体力相当于人在地面上奔跑1000米,消耗相当大。除了体能训练,学习潜水服、水肺等装备的使用也是消防员们的必修课,要对其构造、材料、参数等都了如指掌,才能确保在救援现场熟练使用。

  这样的训练,今年35岁的薛守昌已经坚持了十多年。“当时我学了一年多才可以出警,各种知识塞得脑袋里满满的,还要面对形形色色的考试,那时候也会想,什么时候才能学到头呢?我总是用消防员的荣誉感鼓励自己,再坚持坚持,救人的机会就轮到我了。”薛守昌说。

  成为一名水域救援消防员,对薛守昌和与他同期的消防员来说,多少有些“自学成才”的意味。薛守昌会“狗刨儿”,能在水里扑腾,还算有点水性,2008年报名加入了溪翁庄水域救援小组。

  最初的培训就是“照猫画虎”。时任指导员刘东在网上搜索了一些关于游泳和潜水的视频,带领消防员们模仿。设备也很简陋,无非是基础的潜水服、救生衣、水肺和脚蹼。

  薛守昌的自由泳是在开放性水域里“扑腾”会的,先穿着救生衣漂浮在水面上,模仿自由泳的动作,觉得自己熟练了,再把救生衣脱下来游,游着游着不行了,再穿上救生衣。可惜学会了自由泳,游速还是太慢。

  这样的“野蛮生长”也暗藏危险。刚开始,薛守昌不懂如何排耳压,穿上潜水服后直挺挺地沉入水底,也不放慢速度,下沉过程中感到《真人博彩软件》耳膜痛得快要裂了。现在想来,他只觉得“当时命

  一开始,任务完成得十分艰难。训练一年多,2009年,薛守昌第一次随队参与水域救援任务,救援对象是一名因捕鱼不慎落入水中的男性。

  看着一个个前辈下水却一无所获,最后,轮到薛守昌“碰碰运气”。他紧张得直发抖,尽力克制住了自己的害怕,深吸一口气沉入水中,一刹那只觉得冰凉刺骨,什么也看不见。他闭上眼睛游,手伸在前面一点点摸,没多久指尖就感受到了一具身体的触感。确定落水者就在眼前后,他尽量缩小动作,减小因自己划水产生的水流,伸手拽住了落水者身穿的棉袄,一点点将他拽到旁边等候的救援艇上。

  这次任务,薛守昌学会了如何控制落水者身体,因为落水者是漂浮在水中的,如果救援人员划水动作大,引起较大的水流,反而会把落水者冲远。他还意识到,“面对救援现场处变不惊的心理素质,是能否成为一名合格的水域救援消防员的关键。”

  经验就是在一次次训练和实战中,慢慢摸索、举一反三总结出来的。薛守昌和他的战友们都憋着一股劲儿,“我们要去救人,那一定得自身技术过硬。”

  身经百战

  十几年过去了,薛守昌已数不清自己出过多少次任务,他和队友救起过冬季捕鱼不慎落入冰窟竭力扒住冰面求生的老人,也打捞过喝醉了坠入水中的捕鱼人、为了救小狗失足落水的人……

  2012年,在溪翁庄水域救援小组的基础上,北京市密云消防救援支队水域救援队成立了,2019年,以此为班底组建了国家水域救援北京大队。

  队伍从最开始的十一二人扩充到现在的四十多人,人员越来越专业,装备也越来越精尖。薛守昌的自由泳早已在专业训练下游出了速度,他还考下了各种高难度的水域救援证书甚至教练证书,队里的“元老”们用更科学的方式培训着后辈消防员。

  随着经验的增长、专业性的提高,水域救援队已经能够完成时间更长、难度更高的水域救援任务。

  2022年初,两名捕鱼者失足落入北京一处湖泊中。因为救援难度大,密云消防支队水域救援队奉命跨区域救援。

  队员郑海洋记得,靠近湖泊的路崎岖不平,车很难开进去,消防员们无奈之下只好背着沉重的设备和器材步行到湖边,光是一个重潜头盔就有将近三十斤。数九寒天,湖边还有厚厚的积雪,消防员们却累得满头大汗。

  这是一次复杂又艰难的救援。冰面被破坏了,他们只好在岸上组装器材,然后运到水上,在陡峭的湖边甚至连找到一块平整的地面都很困难。

  湖又大又深,水下温度极低,落水者位置难以确定,搜索范围也必须随之扩大。消防员们分成三组,轮流下水摸,每组在水下的时间不能超过四十分钟,否则将有失温的风险,“如果在冷水里再泡一会儿,他们可能会意识恍惚,甚至把嘴里的呼吸器吐掉。”薛守昌神色凝重地说。

  一直到第三组下潜,在水下待满四十分钟的时候,才在距水面16米的位置,看到了落水者衣物的一角。郑海洋记得,当时已经接近在水下时间的极限,上岸后,他的手连水杯都端不住,热水泼上去也没有感觉,这个状态很久才恢复。

  回想起这次救援,郑海洋为当初的自己和同伴们捏了一把汗,“身体素质、专业能力、专业设备一样都不能少,才能最大程度保证我们人员的安全和救援的效率。”

  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冷湖,激流,暴雨,山洪,只要发生危险,总能看到水域救援队的身影。

  2018年7月,密云区张家坟村附近突降暴雨,路段下陷甚至塌方,底下就是湍急的水流,不少居民和游客被困,急需转移。水域救援队用绳索打通了一条救援通道。

  救援队员在塌方路段的两端打好支点,拉着绳索在急流中来回奔走,挨家挨户把被困人员接出来。如果是高大强壮的小伙子,消防员就把绳子系在他的腰上,鼓励他往安全的地方走。如果是老幼妇孺,消防员就搀扶着他们,或者干脆背着走。

  郑海洋接到了一名刚出月子不久的妈妈和她只有四十多天大的婴儿,他小心翼翼从产妇怀中接过婴儿。这是他第一次抱婴儿,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当时紧张坏了,也不敢乱动,生怕孩子不舒服。我抱着他在水中行走了半个小时,他都睡得很香,一声都没有哭。”

  这一幕被记者拍了下来,郑海洋因此被网友称为“消防暖男”。连续作战十八个小时后,他终于可以归队休息。看到自己抱孩子的照片时,郑海洋很惊讶,“我的姿势看起来标准极了。”

  照片中的他,一手托住婴儿的头,另一只手牢牢搂着孩子,神色坚定。“我其实根本不懂怎么抱孩子,但是身为消防员,保护生命已经成为刻在我骨子里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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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 朱茵 【编辑:张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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