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两个多月，特斯拉的股价，从488美元跌到现在的263美元，接近腰斩。
这背后，是特斯拉在全球市场遭遇滑铁卢，尤其是欧洲市场。
整个欧洲，交付量同比下降46%。
除了降幅最低的英国（18%），其他国家基本都下降三分之一以上。
讽刺的是，同期欧洲纯电动车整体销量增长37%。
并非是车和市场出了什么问题。
很大程度上，完全就是马斯克本人的锅。
01
抗议席卷全球
不得不说，至少对欧洲人而言，马斯克的某些做法确实过分了。
他威胁撤回对乌克兰的星链支持、冻结美国对外援助，甚至将国际开发署称为“毒蛇窝”。
在很多人看来，马斯克已从科技领袖蜕变为“政治投机者”，特斯拉的品牌形象也彻底沦为牺牲品……
2月23日，德国举行大选。
当天早上，马斯克在X上公开喊话，支持德国选择党（AfD）——能救美国的只有川普，能救德国的只有AfD。
AfD成立于2013年，是一个极右翼政党，被普遍认为是德国新纳粹党。
成功干涉了美国大选，现在还想对德国指手画脚？
此举彻底激怒了部分德国人，本届大选投票率飙升至84%，创《注册免费送28元》90年代以来最高记录。
如果不算250万穆斯林选民，这个数据还会更高……
结果大爆冷门，基督教民主联盟（CDU/CSU）以29%的支持率胜出，AfD以19.5%的支持率位居第二。
CDU/CSU虽然赢了，却创下历史第二差的记录；AfD虽然输了，却跃升为第二大党。
德国确实已经右转，但因为马斯克引起的强烈反感，好在还没那么彻底。
默茨明确表示，不会选择与AfD结盟，并直言马斯克的行为“令人不齿”。
恨屋及乌，特斯拉在德国销量暴跌60%。
简单的数字背后，是一连串的不和谐事件。
大选结果揭晓当晚，柏林超级充电站的特斯拉车机屏，集体播放《辛德勒名单》；慕尼黑特斯拉体验店外墙，被抗议人群喷上“技术纳粹”字符……
勃兰登堡工厂因高压电线被左翼组织“火山集团”纵火而停产两周，损失数亿欧元。
更早之前，去年5月，“颠覆特斯拉”组织近千名抗议者包围德国超级工厂，反对扩建计划。
示威者封锁高速公路和铁轨，使用烟火和油漆破坏车辆，并与警方发生冲突，导致多人受伤。
马斯克却怒斥德国警方不作为……工会施压，柏林工厂陷入裁员、停工、抗议的恶性循环。
今年3月，因为电力供应问题，柏林工厂甚至停工了一整个星期。
全球新能源车的领头羊，居然缺电，这无疑是极大的讽刺。
德国民众的做法总体还算温和，法国民间则直接进入到暴力阶段。
马克龙虽未点名，但公开批评“有影响力人物干预欧洲民主”。
极端组织公开号召“烧毁特斯拉”，威胁全国范围内的门店安全。
3月3日，法国图卢兹特斯拉门店发生火灾，12两特斯拉车被烧毁，警方初步判断是人为纵火。
有的司机，因为开特斯拉而接不到单。
最狠的是，有些车主明知犯法，也要抠掉车标，强行把特斯拉LOGO换成别的牌子。
这股浪潮，甚至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特斯拉，而是蔓延到了所有美国商品。
……
除此之外。
瑞典工会联合抵制，邮政员工拒绝为特斯拉车主派送车牌，电工、港口工人等多行业工会联合抵制，要求特斯拉签署集体劳工协议。
荷兰特斯拉门店被喷涂“纳粹”字样，车辆被投掷燃烧弹，抗议者指责马斯克支持极右翼势力。
……
更魔幻的是，美国本土的动静丝毫不比欧洲小，比如马萨诸塞州特斯拉充电桩纵火案。
马斯克耗时20年建立的新能源圣殿，被他自己点燃的政治导火索，一把烧成了行为艺术现场。
自由主义者一边开着电车要拯救环境，一边却又狂扔汽油瓶纵火——理念与行为完全矛盾。
所有看到的只有混乱，对错谁又说得清？
02
自毁长城？
对于席卷全球的反对浪潮，马斯克暂时没有反思的意思。
甚至已经开始反击，在X转发司法调查结果：
针对特斯拉的暴力行为，至少5个Actblue团体是幕后策划、收买恐怖分子打砸抢特斯拉的源头。
ActBlue是竞选筹款平台，自2004年成立以来已经帮助民主党筹集了超过160亿美元，在近期，由于该筹款平台涉嫌接收非法外国资金被调查。
马斯克的意思是，他得罪了旧官僚群体，如今的一切乱象，都是失败者勾结恐怖分子或利用舆论误导民众所致。
这当然是很有可能的，八成就是这么回事。
但很明显，没有人在乎原因，大部分人能看到的只有结果。
普通人能看到的结果就是，特斯拉销量、股价暴跌——这不更加说明，自己的抗议是对的，而马斯克是错的吗。
商人从政本不新鲜，但像马斯克这样高调且极端的，实属罕见。
特斯拉的困境，本质是马斯克的个人形象危机。
特斯拉在欧美的受众，多半是对环保议题比较看中的白左。
车主买车时，默认品牌代表技术进步和社会责任。
然而，马斯克将特斯拉现金流用于AI和机器人业务，甚至抽调资源支持SpaceX和xAI，导致Model Y改款延迟、低成本车型难产。
客户的钱未被用于产品迭代，反而成了“火星梦”的燃料。
如果这还能接受，那马斯克本人站台MAGA等于是背刺了商业基本盘，甚至重拳出击给自己掏钱的客户。
以致于，部分车主不得不在车尾贴上“我在他发疯前买了这辆车”的贴纸，试图与马斯克划清界限。
当消费者需要靠贴纸自证清白时，说明品牌忠诚度已经崩盘。
特斯拉的市场好感度已跌至历史低点，消费者直言“讨厌马斯克”。
“我是在他发疯前买的”
某种意义上，马斯克拥有权力的代价，就是让特斯拉这家企业成为人质。
特斯拉曾是政府补贴的最大受益者，比如美国7500美元的电动车税收抵免。但特朗普计划取消补贴当天，特斯拉股价暴跌6%。
讽刺的是，加州州长纽森威胁“若联邦取消补贴，加州也不给特斯拉发钱”，直接引发市场恐慌。
至少对特斯拉这家企业而言，老板从政非但没有“近水楼台”，反而成了政策博弈的靶子。
不谈马斯克个人通过政治权利获得了多少，当CEO的个人立场与品牌价值观
切割，消费者、员工、投资人确实都被坑惨了。
马斯克忙着收购OpenAI、和Sam Altman打嘴仗、在政府里裁员，出尽了风头。
特斯拉的核心业务却被晾在一边。Model Y改款延迟、FSD（完全自动驾驶）在华卡审、低成本车型“鸽”了又鸽……
这也难怪投资人忍无可忍：“你到底是CEO还是政客？”
就连长期支持特斯拉的电动车媒体Cleantechnica都发文呼吁车主卖车，甚至建议董事会罢免马斯克。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没有马斯克的特斯拉，等于失去了灵魂。
但对马斯克而言，特斯拉只是事业的一环、是实现目标的工具之一，远远不是自己的事业的全部。
他想改变世界，不会允许特斯拉改变自己。
从商业的角度看，这是自毁长城；但对马斯克本人而言，这种牺牲未必就那么不值得。
03
尾声
马斯克在政治上参与太多了，在特朗普身上压的注太大了。
他已不像一个企业家，而更像一个十倍杠杆下注的赌徒。
在四年前，马斯克还是民主党的坚定支持者，和特朗普水火不容、隔空互怼。
没有人真正能搞明白，他为什么会180度大转向，不仅全力支持特朗普，还主动成为对方手中的刀，对旧体制疯狂砍杀。
权力是有保质期的，再过4年谁也说不准会怎样。
为什么出这种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事情？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商人的行为逻辑。
全世界数十亿庸人，确实期盼，一个强人，带来突破和变革。
一个科技狂人，他可以与普通人不同，包括到处生孩子，抽大麻，炒卖币……这些，我们都归类到私德之中，并不认为具有破坏力。
但悲观点看，若这个人的最终目标居然就是掌握权力。
一个科技商业领袖私德如何，人们可以不在乎，掌握权力的人却不可以是一个道德低劣的人。
没有人愿意看到一位暴君的诞生。（全文完）
责任编辑：郭明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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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俞松 【编辑:刘绍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