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吴斌 上海报道
在结束了哥伦布日假期后，巴以冲突对债市的冲击开始显现，避险情绪下投资者涌入美债，美债收益率高位回落。
10月10日，各期限美债收益率普遍跌超10个基点，10年期美债收益率跌破4.7%关口，2年期美债收益率一举跌破5%大关。截至北京时间10月10日18：30，10年期美债收益率跌至4.67%，2年期美债收益率跌至4.99%。
在美债收益率高位回落背后，一方面巴以冲突扰乱了全球市场，推动投资者转向避险资产。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多位美联储官员10月9日表示，美国长期国债收益率近期大幅上涨，可能会导致美联储避免进一步加息，这些鸽派表态也加剧了美债收益率的跌势。
需要注意的是，尽管巴以冲突助力美债价格反弹、收益率回落，但在美国通胀压力、经济韧性、美联储维持高利率更久的预期、美债供应增加等因素影响下，后续美债收益率或仍存反弹风险，10年期美债收益率突破5%的可能性依旧存在。
美债收益率高位回落
巴以冲突推动美债价格上涨、收益率高位回落并不奇怪，冲突时期美债往往会成为投资者首选的避风港。2022年2月俄乌冲突升级后的两天内，10年期美债收益率就下降了25个基点，是过去10年日均波幅的六倍多。
近几个月来，在高利率和供给冲击等因素影响下，美债价格持续走低、收益率一度飙升至16年来的高点。上周30年期美债收益率一度升破5%，10年期美债收益率逼近4.9%，均创下2007年以来的最高水平。
而如今，避险资金正给美债持有者带来难得的宽慰。Penn Mutual Asset Management投资组合经理Zhiwei Ren表示，美国国债是当下情绪紧张的投资者最青睐的投资标的之一，看到周二开盘后美债价格因中东动荡局势而被推高，这不足为奇。
除了避险情绪，美联储的鸽派表态也推动了美债收益率回落。美联储副主席杰斐逊表示，美联储在决定是否有理由进一步加息时应该“谨慎行事”，近期美国长期债券收益率的上升是导致美联储在管理货币政策方面处于“敏感”关头的因素之一。在评估未来政策路径时，他会“继续留意债券收益率上升而导致的金融环境收紧”。
与此呼应的是，达拉斯联储主席洛根也表示，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对于同样的联邦基金利率，较高的期限溢价会导致较高的期限利率，期限溢价的上升做了一些冷却经济的工作。鉴于近期飙升的美国长期国债收益率，美联储进一步上调基准利率的必要性可能有所降低。
美联储加息预期急剧降温
在巴以冲突、美联储官员鸽派表态推动美债收益率高位回落之际，美联储加息预期也在迅速降温。
芝商所美联储观察工具《天天中彩票》显示，在多位美联储官员释放鸽派信号后，美联储11月份加息的概率已从上周五的27%下降到周一的12%，12月加息的可能性则从42%降至26%。
尽管美债收益率大幅回落，但目前仍处于4.6%上方，对美联储加息的阻力作用依旧存在。王有鑫对记者分析称，高企的美债收益率增加了美国经济硬着陆的风险，也增加了联邦政府发行新债融资的难度和成本支出。一方面，美债收益率快速攀升相当于变相加息，将进一步收紧金融市场条件，挤压美联储紧缩货币政策空间。同时，融资成本的提高也将抬升企业融资成本，增加企业债务负担。另一方面，近期关于美国新财年的财政预算支出法案博弈加剧，在美联储可能继续加息以及美债可持续性问题持续凸显等问题影响下，美债抛售压力加大，收益率快速走高，美国政府发债成本增加，供需形势有所失衡。
在高盛看来，过去几周美国国债收益率飙升至阶段新高将抑制经济增长。高盛预计，更长时间内保持较高利率可能会使美国经济增幅减少0.5个百分点，并可能迫使未盈利的上市公司开始裁员。不过，美联储目前的指标利率还没有高到足以导致经济衰退的程度，这使得美联储不太可能觉得有必要降息。
巴以冲突影响仍存不确定性
巴以冲突会持续多久？范围会不会进一步扩大？一系列问题仍是未知数，冲突的影响也存在不确定性。
目前油价涨幅有限，但如果未来冲突推动油价持续上涨，可能会进一步增加通胀压力。AJ Bell投资总监Russ Mould表示：“更广泛的风险是，油价持续上涨将成为新的通胀压力，并进一步支撑更高利率，而股市和债市的投资者似乎姗姗来迟地接受了这一信息。”
德意志银行甚至警告称，由于巴以冲突加剧通胀压力，长期通胀预期可能会像上世纪70年代的滞胀时期那样失控。能源价格飙升与上世纪70年代有相似之处，主要经济体的通胀一直高于目标水平，人们对通胀下降速度的乐观情绪一再出现，工人大面积罢工，今年冬天被厄尔尼诺主导的可能性也在增加，这些都类似于1971年发生的情况。
在德银看来，鉴于通胀仍高于疫情前的水平，重要的是不要对物价走势过于自满。毕竟，如果再次出现冲击，通胀将连续第三年甚至第四年高于目标，那么越来越难以想象市场的长期预期会一再低于实际通胀数值。从事后来看，上世纪70年代的一个错误是政策放松得太早，导致了通胀的重新抬头。
王有鑫对记者分析称，考虑到中东地区是全球主要石油产区和出口地区，如果冲突持续较长时间，或牵扯进更多国家和地区，可能导致国际油价继续大幅走高，从而加大欧美国家利用加息来遏制通胀的效果，将导致紧缩货币政策周期持续更长时间，并付出更大的经济代价。
对于债市而言，未来诸多不利因素仍然存在，美国通胀压力、经济韧性、美联储维持高利率更久的预期、美债供应增加等因素都可能推动美债收益率进一步走高，
德邦证券首席经济学家芦哲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分析称，美国经济数据总体偏强，但也同时推升了市场对经济前景预期的不确定性，增长预期上修的同时带来更强的增长风险溢价，10年期美债收益率近期整体上涨。美联储可能会在12月加息，明年上半年难降息，10年期美债收益率存在破5%概率。
接下来美联储加息的可能性依旧存在。官方层面，美联储理事米歇尔·鲍曼表示，尽管在降低通胀方面取得了“相当大”的进展，但美国通胀仍然过高，美联储可能需要进一步收紧货币政策。“我预计美联储将进一步加息并在一段时间内将利率保持在限制性水平，以使通胀及时回到2%的目标，这可能是合适的。”
在数据依赖模式下，美联储未来货币政策路径仍存在一些不确定性。王有鑫提醒，美联储是否再加息以及何时加息高度依赖通胀和经济数据的变化，而目前各指标波动性较大，国际油价走势也存在较大不确定性，美联储更多可能会采取“边走边看”的策略，来对货币政策进行相机抉择。
（作者：吴斌 编辑：包芳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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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周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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