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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去年开始,瑞典等北欧国家就发生了歧视穆斯林的事件,招致了穆斯林国家强烈不满。而随着近期瑞典等国焚烧《古兰经》事件再次出现,穆斯林国家纷纷开展对北欧国家外交、商业的抵制活动,双方冲突似乎愈演愈烈。
瑞典频发“焚经”事件
但是,今年7月20日,一名来自伊拉克,在瑞典获得难民身份的36岁男子萨尔万·莫米卡在伊拉克驻瑞典大使馆外踩踏《古兰经》。6月28日,萨尔万·莫米卡就曾在伊拉克驻瑞典大使馆前,用培根涂抹《古兰经》并用脚踩踏,随后点燃焚烧。他声称这本书“比核武器还危险”。
此事引发众多穆斯林国家的强烈抗议。瑞典驻伊拉克大使馆随即被伊拉克民众包围,使馆的建筑被愤怒的民众放火点燃。根据与瑞典相邻并共用使馆区的芬兰大使馆的官员讲述,大部分使馆区建筑都被烧毁。伊拉克召回了伊拉克驻瑞典大使,对瑞典驻伊拉克大使下达了驱逐令,并且宣布终止与瑞典的一切商业合作,包括收回瑞典电信巨头爱立信在伊拉克的运营执照,注销爱立信30多名员工在伊拉克的工作签证。
包括沙特阿拉伯、卡塔尔和伊朗在内的多个穆斯林国家外交部也都召见了驻本国的瑞典大使,对焚烧《古兰经》的行为提出严正抗议和强烈谴责。沙特阿拉伯外交部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沙特政府向瑞典驻该国临时代办发出抗议照会,要求瑞典立即采取一切必要措施制止这些可耻行为。黎巴嫩当局号召所有的阿拉伯和伊斯兰国家都将本国驻瑞典的大使召回。黎巴嫩真主党组织领导人赛义德·哈桑·纳斯鲁拉呼吁阿拉伯和伊斯兰国家效仿伊拉克驱逐瑞典大使。土耳其谴责瑞典对《古兰经》的“卑鄙攻击”,土耳其外交部表示,瑞典必须采取措施防止针对伊斯兰教的仇恨犯罪。伊朗宗教领袖哈梅内伊则表示:“瑞典政府正在让该国对穆斯林世界发动战争。”
在埃及首都开罗,颇具影响力的爱资哈尔大学呼吁抵制所有瑞典产品,称对瑞典当局再次允许焚烧《古兰经》极度不满。爱资哈尔大学是逊尼派穆斯林的高等教育机构,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高等学校之一。
“言论自由”边界在哪
《古兰经》是伊斯兰教教义和法律的基础,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对于伊斯兰教信徒来说,《古兰经》是他们的信仰、灵魂和精神支柱。焚烧《古兰经》,显然就是在公开挑战伊斯兰教的权威和尊严,也是对伊斯兰文化和信仰的不尊重。
其实,在此前土耳其对瑞典发出“不能加入北约”警告后的约半年内,瑞典警方没有再批准任何焚烧《古兰经》的申请,理由是“危害国家安全”。但是,随后瑞典警方被告到了瑞典行政法院,而法院判定警方给出的“危害国家安全”理由不够充分,违反了宪法规定的“言论自由”。瑞典警方虽再次提出复议,但是上诉法庭依然维持原判。
与许多西方国家一样,瑞典没有任何“亵渎法”,也没有法律明确禁止焚烧或亵渎《古兰经》和其他宗教文本。其实,直到19世纪,亵渎在瑞典仍被视为严重犯罪,最高可判处死刑。但随着瑞典社会观念不断变化,“亵渎法”逐渐调整放宽,最后一部此类法律于1970年被取消。
尽管瑞典政府发表声明称,“强烈反对瑞典个人实施的仇视伊斯兰行为”,并补充表示,允许焚烧《古兰经》《55世纪官方入口》“绝不反映瑞典政府的意见”。但这样的态度也招致瑞典很多评论家和社会活动家的批评,他们表示,政府需要维护“言论自由”,不应对个别抗议活动作出判断。瑞典著名“言论自由”倡导者尼尔斯·冯克在接受瑞典公共广播公司SVT采访时表示:“政府批评一个人进行的个人示威是极其不恰当的。”
瑞典外交政策研究所中东和北非项目研究员鲁兹贝·帕尔斯认为,焚烧《古兰经》与瑞典国内对言论自由界限,以及宗教在社会中的作用的认知有关。帕尔斯称,焚烧《古兰经》的人想要表明穆斯林是“不宽容的”,想凸显瑞典民众的反移民立场。帕尔斯认为,目前想要瑞典政府禁止焚烧《古兰经》是很困难的。
尽管如此,瑞典出现的极端行为在欧盟还是引发了批评和反思。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博雷利严厉谴责焚烧《古兰经》事件和宗教仇恨,“(焚烧伊斯兰圣书)是冒犯的、不尊重的,是明显的挑衅”“并不是所有合法的东西都是道德的”。
移民问题激化矛盾
除瑞典外,在丹麦和芬兰,近期也出现了围绕穆斯林问题引起的一系列争端。7月21日,一段在丹麦首都哥本哈根焚烧宗教典籍的视频在社交媒体上传播。视频中,一位男子在伊拉克驻丹麦大使馆前焚烧宗教典籍,并对伊拉克国旗做出了侮辱挑衅的动作。这立刻引起伊拉克民众在丹麦驻伊拉克使馆前的抗议活动。丹麦公共广播公司报道称,伊拉克城市巴士拉的一家丹麦慈善组织随后遭到袭击。
在芬兰,财政部长丽卡·普拉因过往的种族主义言论遭到不少穆斯林宗教团体的批评。芬兰共有26个穆斯林团体和组织发表联合声明,谴责丽卡·普拉2019年撰写的博客评论,普拉用侮辱性的词语来指代穆斯林女性的穿着,并对包括土耳其在内的一些穆斯林国家发表了具有贬损意味的言论。此前,芬兰新任外长访问土耳其期间,不得不为普拉的攻击性言论向埃尔多安道歉。
在标榜自由和宽容的北欧社会,对穆斯林的这些仇视和反感情绪从何而来?此间分析指出,除了北欧部分民众根深蒂固的宗教歧视,还反映出穆斯林移民群体的增长给北欧国家带来了不小压力。
近年来,北欧国家或多或少面临人口减少、人口老龄化、出生率日益降低、适龄工作人数不断减少等问题,因此迫切需要外国劳动力或纳税人来支撑国家财政收入,促进经济发展,维持社会福利体系。因此,穆斯林群体大量涌入。芬兰官方统计数据显示,2021年有超过3万名伊拉克移民居住在芬兰,而上世纪末每年移居到芬兰的外国人仅有约8000人。目前居住在芬兰的外国人人数大约是本世纪初的四倍,将近51万人,占总人口的比例约为9.1%,其中穆斯林移民人数约有13万。瑞典的外国移民比例则达到26.9%,且其移民人口中有超过一半是穆斯林。
在此期间,很多欧洲国家左翼政府为了保护和吸收移民,坚持保障欧洲的“用工”条件,强调移民劳工的准入、福利、保障和生活条件,但是却缺乏合理和高效的移民管理政策,导致因文化差异、观念碰撞而产生的社会问题不断激化,甚至产生了“穆斯林入侵欧洲”的论调。比如,在宗教问题上,穆斯林群体与欧洲人之间的差异被很多保守派人士攻击。这也使得北欧国家保守主义政治势力抬头,呼吁收紧移民政策的右翼党派支持率不断上升,进一步加剧了北欧社会对移民问题的激烈讨论。
(本报赫尔辛基7月29日电 本报驻赫尔辛基记者 邓宇飞)